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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巴蜀屠龍風波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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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廣都鎮

趙雲睿是廣都鎮上的茶館老板娘,許多行走江湖的人估計都認識她,因為這個茶館老板娘不一般,沒人知道她的來歷,也沒人知道她曾經有過什麽故事,只知道她四海為家,有茶的地方,就有她趙雲睿。

近些天成都雖然湧進了不少武林人士,但大多都是沖著聚賢山莊即將要舉辦的“屠龍大會”去的,廣都鎮這邊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開在鎮子入口旁的茶館生意一向不錯,老顧客都知道老板娘趙雲睿煮茶都是用上好的山泉水,煮出來的茶味如甘霖,叫人齒頰留香。

白游鱗和黑騰風可謂是趙雲睿茶館的老顧客了,不論天南海北的走到哪裏,兩人總是喜歡結伴在茶館喝茶,可惜他們的感情卻並不好,不僅不好,有時候還會動起手來。趙雲睿對於這兩個人已經無可奈何了,起初還會叫人去給他們調解,到了後來幹脆就隨他們吵去了,畢竟來者是客,她不能把客人趕跑,還不興她躲得遠遠的?

這天,白游鱗和黑騰風在茶館又因為一點小事吵了起來,那股兇勁弄得周圍的茶客們都驚心膽顫,不禁紛紛搬離了他們附近,只餘下旁邊桌上的一個少女,仍舊安靜地坐在那裏。

趙雲睿表面上在煮茶,私下裏卻一直在觀察著那個對周圍充耳不聞的少女。

她雖然只是個茶館老板娘,但是這麽多年,也算是見識了各種形形□□的人物,卻是第一次見到這少女一般奇怪的人。

這少女背對著茶館門口,一直安靜的坐在角落裏,一身廣袖白裙,裙子下擺和寬大的衣袖處,都用金線繡著波浪般的金色暗紋,她此刻微低著頭,幾縷發絲垂下,坐姿卻端正的很。且瞧她腰間帶子上綴著的幾枚玉飾,樣式雖簡單,但是從玉的顏色上看卻應是價值不菲的好東西,整個人的氣質上,怎麽看也都應該是一位教養良好的大家閨秀。

可是比起大家閨秀,她又有著一種天然淩駕於眾人之上的莊嚴不可侵犯之感,雖看上去柔弱無害,卻是深沈內斂,隱而不發,看似與茶館周圍的人格格不入,卻又是融入了周遭的環境,竟是沒有多少人註意到她。

憑著多年行走江湖的經驗,趙雲睿幾乎可以肯定,這個少女絕對不是普通人。

趙雲睿嘆息一聲,覺得最近武林中看樣子又有大事要發生了,不過這跟她有什麽關系?

於是,久經歷練的老板娘收回了打量那少女的目光,剛要垂下頭繼續煮茶,她的視線裏就突然出現了一雙繡著暗紋的玄色長靴。

她驚愕之下擡眼一瞧,卻見是個高她一頭的年輕男子,穿著一身深藍色勁裝,臉上覆著一張面具,只露出半張冷峻的臉和一只漆黑的眼睛。

“老板娘,顧渚紫筍可有?”那男子聲音低沈,卻很是悅耳,並不如他外表般冷冽。

“喲,這位客官,顧渚紫筍是吧,我們茶館雖小,但是這種茶葉卻是不缺的,您往裏面坐啊?”一旁的趙小二在趙雲睿的示意下趕緊上前招呼道。

趙雲睿自然認出了這個男子是唐門弟子,聯想到最近因為那什麽勞什子“屠龍大會”來的不少武林人士,唐門距離成都又近,她便以為這兩個人也是為了那大會前來,所以不在意的丟給了茶館小二招呼。

唐無絕在趙小二的引導下擡腳走進茶館,挑了一張沒人的桌子坐了下來,卻在擺弄茶杯的空檔,被坐在自己對面桌邊的少女吸引了註意力。

那是個看上去不過十五歲左右的年輕少女,此刻她端正的坐在桌邊,微垂著眼瞼靜靜的看著桌上的茶杯。她的臉上蒙著一層淡藍色面紗,模糊中能看到一張精致小巧的臉頰,此時身著一襲白色的廣袖長裙,衣袖和裙子下擺處都繡著海浪般的金色暗紋,看上去莊嚴而肅穆。

她的發式也與時下少女們流行的不同,只挑出一縷青絲梳著簡單小巧的髻,其他的長發都用看上去略顯古樸的玉質發飾束在一起,很是清雅飄逸。

唐無絕看著這少女略顯稚嫩的側臉,心中不禁一凜。

他剛才進來時曾暗地裏掃視過周圍茶客一眼,卻並沒有發現這少女,而她分明一直都坐在那,細細看去又是個存在感很強的人,但不知為何,只要稍微一不註意,竟然就能將她忽略過去,這氣場著實奇怪。

聯系到近日來因為那聚賢山莊即將舉辦的“屠龍大會”而來的各種武林人士,唐無絕眸光一沈,雖不知那聚賢山莊主人王照南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是他的目的絕對不可能只是“屠龍”而已,想到前些日得到的關於紅衣教的情報,似乎這王照南跟紅衣教也有所勾結,若是當真居心不良,也別怪他先下手為強,怪也只能怪他自己不該跟那群紅衣女人牽扯到一起。

想到紅衣教的那群女人,唐無絕望向對面那少女的目光中便多了幾分探究,他知道雖然紅衣教眾多喜紅色,但是也有很多教徒平時衣著打扮跟常人無異,甚至只從面上來看,根本發現不了他們紅衣教弟子的身份。

這少女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出現在成都,莫不是真的與紅衣教有關?

唐無絕皺起眉頭,身上開始泛起冷意,卻沒想到對面那少女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突然擡頭看向了這邊,眸光清澈如水,泛著淡淡的波光,乍然之下與他來不及收回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被那少女平靜的目光一掃,年近而立的唐無絕第一次知道了窘迫這兩個字怎麽寫,不過因他常年情緒內斂,此刻倒也繃得住,楞是面無表情的收回了看向那少女的目光。

許是感覺到投註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消失了,那少女又微垂下頭,恢覆了之前入定般的姿勢。

唐無絕註意到少女又低下了頭,便又朝她看了一眼,有些無奈,深覺自己過於敏感了。剛才那雙眼睛,與他這許多年來見過的紅衣教徒的眼睛一點也不一樣,沒有妖艷,沒有隱忍,也沒有狂熱,清澈如水,帶給人寧靜的感覺。

待看到那少女腰間還掛著一金一銀兩個鈴鐺和兩個毛茸茸的小白球,唐無絕不由得輕笑出聲,顯然是想到了自家姐姐幼時似乎也有這毛茸茸的小愛好,這少女看上去雖有著與年齡不符的鎮定,但果然還只是個小女孩罷了。

搖搖頭,唐無絕收回目光,見桌上已經被端上了一壺顧渚紫筍,便收拾好茶具為自己倒了一杯,開始細細的品嘗起來。

而剛才被他打量的那白裙少女,赫然就是跟著陰陽家現任主人槐序離開驪山的渺。

她在驪山星辰宮中待了近五年之久,這期間在槐序的幫助下將體內那多出來的內力盡數疏通,此後更是一天都沒有浪費,勤加苦練陰陽術,就是為了能早日離開驪山去尋找昔日的夥伴。

本來當年離開荻花宮後,她就想回去洛陽看看有什麽線索,無奈被槐序勸住,直言她現在孤身一人行走太過危險,且以她當時的能力,若是再碰上紅衣教的人,估計就只有被抓回去的份。

槐序所言,渺心裏明白,卻很是不甘心,又無可奈何,只能隨她返回驪山。

回到驪山以後,渺便苦練陰陽術,一開始還因為不能去尋莫雨跟毛毛而心神不寧,後來見到陰陽家現在所教的陰陽術與先秦時代有很多不同,有些已經殘缺不全,有些卻是在前人的基礎上更進一步,於是渺便一頭栽進了陰陽家古今術法產生的碰撞中,專心研習,一晃眼竟然就過去了五年。

那天,她獨坐星辰宮的大殿之中,看著周圍那無數交錯覆雜的星辰,第一次使用了占星術,卻因為功力不夠,只是模糊占蔔出她所求是在南方一處名為蒼山的高山附近。

雖然不知道去蒼山到底能不能碰上莫雨跟毛毛,但是渺在得出占蔔結果後,卻是一刻都沒有停歇,準備收拾下東西就先去蒼山一探。

卻沒想到她還沒出門,槐序便先找上門來了,並言道她也會一道去蒼山。渺不解的想問清緣由,對方卻只說是一樁私人恩怨,她也就不再問了。

唐時的陰陽家和先秦時代的陰陽家比起來,其“散漫”程度跟那時的道家有的一拼,畢竟也是時代不同了,若說先秦陰陽家還能自成一派的話,那經過了千年之久,陰陽家和儒家、道家一樣,已經在歷朝統治者的故意作為下漸漸融匯成了一類學術的代表,融入了蕓蕓眾生之中,不再是特指的某一個門派。

現在真正可以算上是傳承了昔日陰陽家術法的人,幾乎都是驪山陰陽宮門下的弟子,而陰陽宮數百年來擇徒極嚴,陰陽術又極重天分,所以到了唐時,陰陽家弟子也並不多。現下很多陰陽家年事已高的前輩,不是已經去世便是隱於深山足不出戶,而後輩之中,又以槐序為尊,她即為驪山陰陽宮現在的主人,平時卻並不太幹涉門下弟子的私事。

後來渺被帶進了驪山,也是常年居於被列為陰陽家禁地的星辰宮之中,除了槐序和偶爾得見的鐘梨,陰陽家的其他人她是一個都沒見過,現下她要離開驪山,自然也就沒什麽人站出來反對。

她被槐序帶著繞道馬嵬驛,一路來到了巴蜀一帶的成都,槐序卻是表明有事要做,渺便一人進了廣都鎮的一處茶館中,打算休息一下,等會再蔔一卦算算接下來的方向。

其實,從剛才開始她就註意到了旁邊桌上有個人一直在打量她,但是她卻沒有放在心上,直到一種輕微的壓迫感朝著她襲來,她才警覺的看去,卻不料她才剛擡頭,剛才一直在看她的那人便收回了目光,好像什麽事也沒發生的樣子,還自顧自的笑了一下,弄得她摸不著頭腦,索性便不再管。

她聚思凝神,盯著茶杯裏的茶葉目不轉睛的看,剛才在來的路上她聽幾個人談起過數茶葉占蔔的事,頓時覺得很有趣,以為是這個年代的人慣用的方法,於是她便也來試試,但是誰知數了半天,她什麽也沒感覺到,這才反應過來那些人只是說笑,其實根本不懂蔔卦一道。

這也難怪她當真,畢竟在她生活的千年前,占蔔這種事並不是普通人能做的,只有一些經過特殊修煉的巫者,才能從一些事物變化中蔔得一二聯系,這其中又以陰陽家的占星術為最。

在唐朝生活了這麽久,也知道這裏與先秦的一些不同,但是果然有些意識和習慣還是很難更改過來。

正當她發呆楞神間,門口突然傳來一聲滿含怒氣的叫喊。

“可惡的唐清靈,以下犯上,簡直沒把本大爺當兄長看待!豈有此理!”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屠龍大會各位掌門被囚禁大體時間應該是游戲中劇情開始五年後,也就是750年,結合設定集給的人物年齡,此時少爺大概是十五六歲,毛毛十二三歲。

以及,有個萌物小霸王要出場,猜猜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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